是吸鸡博主

强力祖安BB机,哪里不服砍哪里

【织太/WLABT的已死世界】它曾经存在但不会发生

我嫖到了!!!我嫖到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一天我强到能够把wlabt的if线海边的梦画出来就好了,结果居然给我碰到了愿意画的爸爸!!!谢谢爸爸!!!

为了不让爸爸这么棒的作品看起来没头没尾,我决定把作为背景的if线设定放出了,毕竟if线和wlabt主线没个卯关系,唯一有关联的部分就是主线序章,而序章已经在试阅里公开快两年了。这样大家就会发现我平时不发刀不是因为我不会发刀而是因为我心地善良。


这个世界线曾经在wlabt发售前放出过一次(只有24小时),然后它就被主线世界覆盖了。主线世界的织太酱甜甜蜜蜜,但在那之前——或者说在那“之后”,在无数个曾经存在,但不会再发生的时间线里——一些无可挽回的事已经发生了。没人能修复这个。

 

一些会对你有帮助的设定解释:

“太宰治”是第三代黑魔王津岛修治的假名。他非常擅长魔药制作,是一名极为罕见的“吞没者”,有着一定范围的、可控的“吞没领域”。吞没领域平时收拢在皮肤之下,任何接触到津岛修治的魔法都会被分解为基础元素进而无效化,因此即使是被死咒击中也不会伤到一丝一毫。这是只有吞没者才能做到的事。

织田作之助是一位傲罗、能够看到5秒以上6秒未满未来的“预见者”。在不同的世界线内,他分别持有两种魔杖:红木凤凰羽毛杖芯,和白蜡木独角兽毛杖芯。两根魔杖的性格迥然不同,红木魔杖顽固而个性强烈,如果持有者意念不坚定或与她方向不合,她会拒不服从指令;白蜡木魔杖忠诚而个性淡泊,唯持有者是瞻,完全地信任着持有者的决定。织田持有红木魔杖代表他不信任自己,对正确与否的判断更多受到来自他人与世俗观念的影响;持有白蜡木魔杖则代表他更愿意自己思考,更活络,更趋向于规则中有弹性的那部分。

序章请点击这里阅读←请务必至少看完序章,有比较重要的提示信息。

 

好了,如果这些基础设定都已经了解了的话,我想你就做好阅读的准备了。你即将看到的世界是一个不会被实现的预言、一段被覆盖的未来、一具遗骸。不用担心,它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你会没事的:)

 

·序章的世界是塔荼姆最初看到的两个世界其中之一,另一个则是主世界。她由此得到了“什么都不做的话,主世界就会被序章世界顶替”的信息。

·序章中的津岛修治没有在霍格沃茨中遇到织田作,具体下来的话,在除了主世界之外的所有世界中,他都没有在霍格沃茨遇到织田作,或者不曾和他熟识起来,也就不曾真的将名字改作“太宰治”。

·津岛修治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被食死徒顺着预言发现了。因为家里暗中支持他成为黑魔王,他也确实无聊,就同意下来。事实证明他精于此道。

·他毕业后开始规划食死徒的活动,将第三代黑魔王塑造成了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骨质面具”的形象,并且由一个面部毁容的食死徒来扮演。大家都知道津岛修治是吞没者,因此他需要让人们忘记他原本的脸,来躲过可能由此引发的麻烦。

·津岛修治是在三把扫帚酒吧第一次和织田作说上话的。“太宰治”是他伪造出的假身份,他谎称自己是一个哑炮,在麻瓜界的一个侦探事务所工作,这就可以解释他不能用魔法的事了,也可以解释魔法界没什么人认识他。

·津岛最初并没有接近织田作的明确目的,他知道织田作是谁,但并不是打着“故意想套取情报”的目的性和他成为酒友的。他只是想要个能说说话的人而已。

·是织田作最先向“太宰治”搭的讪。不论哪个世界,他都会被津岛的眼睛吸引。

·这种吸引是双向的,他们开始交谈,开始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开始偶尔互相送一些小礼物。他们确凿无疑地爱上了彼此。

·津岛修治开始不那么想继续当黑魔王了。他突然发现他胸腔里的空洞是无法通过鲜血和黑暗来填补的,他可能需要一些能散发热量的东西。

·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

·如果你注意到了的话,序章中的织田作使用的魔杖是红木和凤凰羽毛的组合。这个组合如奥利凡德所说,个性强烈非黑即白,是织田作“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出对的决策”的象征。他忠于正确,却也受困于正确。

·津岛做出了一些尝试。他和织田作之间发生了如下对话:

“织田作,我最近遇到了很困扰的事。你来帮我出出主意吧?”

“是什么?”

“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个人。当然啦,那是个麻瓜,他在麻瓜界犯了罪,但是他突然来找我,问我——问我要是他改过自新,是否可以得到原谅。”

“他犯了什么罪?”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名罄竹难书。”

“这样的人也会突然主动希望向善吗?”

“……他爱上了一个好人。”

“是吗?这还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那么他可以得到原谅吗?如果他决心要痛改前非的话?”

“我想……我想我不知道。原谅他与否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得是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才有权力做的事。”

“——这样啊,确实呢。”

“抱歉,帮不上什么忙。”

“哪儿的话。不过,你觉得他爱的人会原谅他吗?我是说——如果你是他爱的人,你会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可能确实希望原谅他,但要是他做过的错事太多,不论是否原谅他我都会感到痛苦。我无法决策,就只能祈祷他爱的人不是我了。”

“……哈哈,也是。那就不说他了,让他烂掉吧。”

·之后魔法部策划了一起伏击。他们得到了食死徒准备大肆进攻的情报,决定在此之前挫败这个阴谋。

·织田作在酒吧里很隐晦地提醒了“太宰治”。他只跟他说了一个日期和一个地点,要他上班的时候尽量避开,那里会很危险。聪明如津岛,自然就知道魔法部有针对他的动作了。

·不幸的是,由于一个食死徒内部安插的魔法部间谍传来的消息,津岛修治的身份暴露了。但织田作依旧只知道他隶属于黑魔王的阵营,不知道他就是黑魔王本人。

·织田作感到非常难过。但他还是履行了身为傲罗的职责,追着“太宰”追出去了。

·津岛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小巷里之后停止了逃跑,转身面对织田作。

·他说他也不想这样的。他希望织田作能够最后相信他一次,让他做出哪怕一次也好的正确选择。

·织田作其实是想相信、也愿意相信他的。但是这个决定让他感到惶恐不安,如果“太宰”选择向食死徒通风报信,魔法部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他不敢面对随之而来的后果。于是他逃避似的对着“太宰”施了有杖有声的驱逐咒,想让他赶紧离开。

·记得吗?序章织田作的魔杖是红木和凤凰羽毛。这个组合虽然非常强力,但她固执己见,坚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察觉出了织田作的犹豫和对自身判断的消极认知,或者说她察觉到织田作自己就不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于是她修正了这个判断

·所以那个有杖有声的驱逐咒,被红木凤凰羽魔杖扩大成了一个死咒

·阿瓦达索命的标志性绿光没人会认错。

·那么这在津岛看来,就是一个“我不相信你,我们势不两立”的宣言了。他以为织田作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被死咒击中,甚至假装自己念的是一个驱逐咒。

·死咒确实击中了津岛,但他是个吞没者,他不会死于魔法。他迅速逃跑了。

·织田作知道了“太宰”的吞没者身份,只有吞没者可以被死咒击中却毫发无伤。他这才明白过来“太宰治”就是津岛修治,就是黑魔王。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使用的是驱逐咒最终发射的却是死咒,但他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一切。

·织田作试图通知魔法部撤下所有的埋伏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但是来不及了,津岛修治带着全部的战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既然他爱的人都认定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那他就到死都当个恶人吧。

·最终战役打得异常惨烈,双方都准备充足,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序章了。

·这些世界和主世界一样,在选择做出之前是确实存在着的。

·塔荼姆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改变方式。她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写着很多她想要做的、可能导致改变发生的事,她一条一条地预言,记录边边角角的线索。她并非可以事无巨细地看到所有应该被注意到的细节,因此获得的信息其实并不多,进展相当缓慢。

·她什么坏结局都看到过。大部分世界里她的儿子和那个看不清脸的黑魔王只能存活一个,通常是她儿子能活下来,但他往往对黑魔王的死感到痛苦万分,被自己的情感和世人对黑魔王的恨意撕扯得几乎摧垮精神,那种极端的割裂感与无能为力的悔恨充斥了他接下来的人生;而要是黑魔王活了下来,她会看到被彻底攻陷的魔法界和被奴役的麻瓜,黑魔王站在一块无名的墓碑前向大海道歉,接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里,再也无法被观测到。也许最初的双死结局要更好也说不定呢?

·她后来勉强找到了一个可以擦边称得上双重存活的世界。但那也没有持续太久。

·那个世界里的织田作选择了白蜡木和独角兽毛的魔杖,这意味着他愿意主动相信自己的判断,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什么是正确的、什么不是。

·织田作在“太宰”询问他有关于穷凶极恶之人的向善之心时的回答发生了改变,说如果是他的话他会原谅那个人,因为如果那人确实决定悔改,那么他虽然不一定最终会被所有人原谅,但他至少值得一个做出补偿的机会。而他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津岛的身份暴露后说了和序章世界里一样的话,不同的是织田作收起了魔杖。

·“我相信你。”他说。随后津岛告诉了他一个地点,转身离开了。

·织田作通知了魔法部,随后只身一人前往他被告知的地方。他愿意相信津岛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他不想绑架着别人也去相信。因此他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自己的判断。

·他赌对了。津岛这次没有对他说谎。那里等待着织田作的是被黑魔王用魔药剥夺了行动能力的食死徒们。魔法部捉获了所有人,战争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迎来了唐突的收尾。

·由于津岛认罪态度良好,魔法部决定利用一下他的剩余价值。他们对外宣布第三代黑魔王已被处以死刑,但实际上是把他囚禁起来,让他开发医疗用的魔药,而织田作是他的监视官。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原谅津岛修治。他已经不是恶人不意味着他以前的恶行可以一笔勾销。

·但他确实获得了救赎。有时候救赎并非放下一切,而恰恰是将那些背负起来。

·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个魔法部的部员,他的母亲因为反抗第二代黑魔王伏地魔的缘故,被钻心剜骨折磨得精神崩溃躺进了圣芒戈,而第三代黑魔王杀了他的父亲。

·但第三代黑魔王悔改后研制出的魔药救了他母亲。

·“我不知道是否该原谅你。”他对津岛说。

“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你还会为它们感到痛苦吗?”

“如果它们还在伤害你,你就不必原谅我。”

“等你即使回想起来也不会再感到恨意的时候,或许我就有资格获得你的原谅了。”

谢谢你至少愿意做出尝试。津岛轻声说道,他微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研究魔药的配方。

·织田作每天都需要在固定的时间里监视津岛修治的动向。他们都没有向对方坦白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就这样以一种别扭但也没有别的更好方法的关系生活了几年,直到津岛再也承受不住更多。

·那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快的故事。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从一杯加入了迷情剂和安眠魔药的黄油啤酒开始了解。

·“……织田作?”太宰小声叫他,迷情剂应该已经起效了,傲罗喝光了他特地准备的黄油啤酒,在安眠魔药发挥作用之前,他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去享受迷情剂带来的幻境。这是最后的梦了,太宰想,只会占用一点时间,没有任何副作用,并且因为他对安眠魔药的配方做了改动,加入了一些能让服用者失去部分记忆的材料,织田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太宰治——又或者津岛修治,他真的该停止这种幼稚的自欺欺人了——他的恋情会跟着他一起死在今天里,活不过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太宰。”织田作似乎十分开心,总是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就像他很高兴见到津岛那样。“你很久没戴这条波洛领带了,我上次见到它还是在三把扫帚酒吧。它很衬你的眼睛,你应该多戴戴它。”他在魔药制造出的虚假而疯狂的迷恋情绪下笑起来,伸手去摸津岛的脸颊。“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看上去好极了。”

“是啊,我穿成这样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你还相信我只是个哑炮、和黑魔王的势力没有半点关系。”津岛强迫自己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深呼吸了一下,放任自己把头倾斜向那只贴过来的手掌。“——织田作,你介意帮我保管一个秘密吗?”他问道,不得不中途吞咽了一下去压制喉咙里的酸苦。

“当然,你可以放心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红发的傲罗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眷恋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脸。

“真可靠啊,你确实是值得相信的人。”津岛觉得原本柔和的烛光变得刺眼起来,晃得他几乎要流下眼泪。“——也值得去爱。”他说,用力眨了眨眼睛,逼走了几滴碍事的、滚烫的水。

“……我爱你。”津岛轻声告白道,郑重而真诚到肋骨内侧产生了融化那般滞涩的疼痛,“我一直爱着你。早在我不再戴这条海蓝宝石之前、早在你只晓得我叫‘太宰治’,对‘津岛修治’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梅林啊,这是真的吗?”织田作仿佛被点亮了,整个人一下子一团火似的“呼”地烧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把它当作一个秘密呢?我也——我也爱你,太宰,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也爱你!”

“那这就是两情相悦了不是吗?”津岛笑了两声,听起来和抽泣没什么区别。“我爱你,而你恰好也——恰好也爱我,我们——”

他的监视官用一个用力的拥抱打断了他,津岛此前从未听过的快乐语气在耳边响起:“我爱你,太宰,我也一直爱着你。就算你不戴这条波洛领带,而是一身黑袍、转而戴那枚骨质面具,我也是爱着你的。”

“……这个玩笑可有点过分啊,织田作,”青年呛了一下,拿不准要不要也拥抱身前的人。“——没有人会爱黑魔王。他做的错事太多了,多到无法补救的地步。你可能会爱太宰治,但你不会爱津岛修治的。”

回应他的是不满的咕隆声和猛然收紧的手臂。傲罗像生气了那样报复性地勒了他一下,从津岛口中挤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气音。“我怎么不能爱他?你们是同一个人。而且你一直在努力做出补偿不是吗?你在这里为魔法部开发的魔药救了很多人。因为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亡,所以你不能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外出,就算有我跟着,你也只能在很小的限定范围内于监视下活动。”织田作委屈地说道,仿佛这几年来被囚禁在一方魔药实验室之内的人是他而不是津岛:“你做的魔药真的很厉害,你让那些被钻心剜骨折磨疯了的人恢复了神志!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成就、帮了多少家庭吗?他们早就放弃了,倒是你愿意下这个工夫研究,我为何不能爱你呢?”

“……可这一切因我而起。”

“也因你而终结。”傲罗温柔地补充道:“记得吗,最后的那场战役?你说你想做出正确的选择,告诉了我你们的据点。为了防止那是个陷阱,我一个人去的那里,然后发现等着我的是被你用魔药剥夺了行动能力的食死徒全员。你帮助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停止了这场战争,这是你的功劳。”

“……不,别再说了,织田作,别再……我只是……我只能……”

“迷途知返也是让我继续爱你的理由,我知道你只是一时选错了路,我相信了你说的话,只要你食言我就会死,但我没有信错,你确实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停下,别——织田作,我不能再——”

“我爱你,太宰,我一直爱着你,从始至终。”

“我说了停下!!!”津岛尖叫了一声,使劲儿推开了抱着他的人。他摇着头喘息了一会儿,而织田作一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拒绝的受伤表情,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似乎在等津岛主动回来。

“我一生中做过的错误决定太多了,而给你下迷情剂绝对是其中错得最离谱的那个。”津岛抹了把脸,自嘲地哼了一声。“已经够了。”

“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就不再说这个了。”傲罗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我可以吻你吗?太宰?我是说,既然我们爱着彼此的话,我总该能得到一个吻。”

“噢,你说得——你说得没错。”津岛想起他原本就是打算吻他的,也胡乱擦掉眼泪,换上了一个甜蜜的微笑。“我应该吻你的。”

他捧过织田作的脸,后者欣喜地叹息了一声,配合地闭上了眼。“……我只会要这一个吻,不会有更多了。而且你也不会记得。”津岛喃喃着,将嘴唇贴了过去。

织田作的脸有些红了起来,连带着嘴唇也变得滚烫。但津岛只觉得浑身冰凉,他求而不得的人几乎要灼伤他的面孔、烧化他的双手,他勉力用鼻子呼吸了一下,气口因为适才的哭泣而颤抖着,只是维持着这个双唇紧贴的动作就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只能尝到自己的眼泪。

“……就这样吧。”没一会儿津岛就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我已经很满足了。”他像是怕自己改变主意那样再一次从傲罗面前退开,扭过头去看着地板。“织田作,你困了。睡一会儿吧。”

“我确实有些困了,太宰总是什么都知道。”织田作应和道,被津岛带着坐在桌前,摆成一个俯趴的姿势。

“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津岛长舒了一口气,手指划过爱人的颧骨。他拿起了餐桌上的刀具,原本驽钝的圆头餐刀已经被他磨得锋利。他一直在等这一刻,他长久以来一点一点攒起做额外的迷情剂和安眠魔药的材料、用几根钉子把刀打磨得能刺透皮肤与肌肉,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从米色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卡片放在桌上,带着刀走向了浴室。

“……你要去哪?”

津岛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织田作半趴在桌上正拉着他的袖子。安眠魔药的药效已经在起作用了,但迷情剂尚未退却,傲罗的蓝眼睛里星星点点都是依恋与不舍。

他哽咽了一下,险些再次哭出声。“……没事的,织田作,”津岛轻轻握住了自己的监视官的手,把袖子抽了回来。“我只是——只是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了。你也不喜欢这里,记得吗?你说过我值得更好的生活。”

“真的是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

“是的。我不会骗你。我再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可是你在哭。你从不哭的,太宰。”

“……我只是……我只是太高兴了。不要连这个都分不清呀?”

“这样啊,”织田作不甘心地嘟嘟囔囔,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困了,他终于不情不愿地垂下了头。“记得回来好吗?如果你真的喜欢那里,也请来告诉我一声,我好安心。我明天给你做早餐,会按照你的口味给煎蛋加味精的。”

“……你对我太温柔了,织田作。你不该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最后几个词模糊在傲罗嘴边,变成了梦呓似的低语。

我爱你啊。他说。


 ***

血争先恐后地逃离他手腕上竖切的伤,新鲜的创口穿过了旧日里留下的横向疤痕,像一枚签子,把所有的痕迹都串了起来。

织田作真是太温柔了。太宰治——至少现在让他最后任性一回,假装他还是那个在酒吧卡座上喝酒、戴着海蓝宝石波洛领带的哑炮吧——他看着天花板,为了从疼痛的手腕上转移注意力而想起了别的东西。

他爱的人是个那么机敏的傲罗,肯定能够注意到迷情剂不对劲的香气,任何一丝不属于黄油啤酒的味道都足以引起他的警觉,原先酒吧里的尝试就是这么失败的。太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着嘴唇,迷迷糊糊地笑了一声。但织田作还是喝了这一杯黄油啤酒。他知道太宰想死,却体贴地任由他那么做了,太宰曾发现他藏起来的、打磨到一半的餐刀换了位置,用来收集边角料药材的小盒子被打开又盖回去过,织田作是他的监视官,只有他能做到那些。

可他没有向任何人说。

“你值得更好的生活。”织田作这么讲过,也当真如此认为,他明白太宰治需要死亡就像干涸的鱼需要水,于是他默许了太宰治的死亡。

——甚至乐意喝下迷情剂,用一个美妙的谎言来让太宰治短暂的获得他不配拥有的东西,完整他错漏百出的人生。

“要是我们在霍格沃茨就认识了彼此的话,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吧?”花洒中落下的水越发的滚烫,他不知向谁发问道,在愈演愈烈的晕眩中闭上了眼睛。

黑暗拥抱了他。

 

***

织田作呻吟着醒来。

他感到头痛欲裂,就像有一把勺子像敲碎熟鸡蛋壳一样敲碎了他的颅骨,擓了一块脑浆出来,又或者有一把电钻直接给他的头顶开了个孔,他睡着的姿势足以让他的大脑灰质从洞里漏干净。织田作痛苦地哼了一声,勉强撑着桌子站起来,晃了好几下后才扶着椅背站稳。

发生了什么?他使劲回忆道,他记得太宰(他更愿意这么称呼他,他能看出来太宰也希望他这么称呼他)破天荒穿回了很早以前他在酒吧里常穿的那身衣服,为他准备了辣咖喱,然后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黄油啤酒。黄油啤酒的气味很淡,好像是被屋子里松木熏香和药材的味道盖过去了,就算杯子被放得离鼻子很近,织田作也依旧能闻到太宰做的咖喱的味道,而察觉不出一丝一毫原本属于黄油啤酒的香甜。但这杯饮料的颜色不太对,和过于浅薄的味道相比,液体的颜色太深了。

太宰往他的饮料里加了别的东西。

喝下那杯黄油啤酒之后的记忆如同一团被油画刀涂抹得乱七八糟的抽象画,织田作实在是无法从那段乱麻般的片段里提取出什么有用信息,只隐约记起一点转瞬即逝的冰凉。

然后他在桌子边醒来,带着如同被宿醉袭击的头和酸痛的肩背。

……是啊,织田作想,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他发现了太宰打磨锋利的刀和额外收集的药材,几种被用作强力催眠剂的干草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眼熟的火柴盒里被妥善保存着。

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

织田作清楚太宰并非想用这些来杀死身为监视官的自己、借机逃离魔法部的囚禁,他的计划要更加彻底决绝,他要去没人追得上他的、绝对自由的地方。

傲罗揉了揉发热的眼眶,四下转动着眼珠,试图把那丝缠在他脑中的和遗忘有关的违和感驱散。接着他看到了桌上的卡片。

留在餐桌上的是燃尽的蜡烛和昨晚一口未动的残羹冷炙,看起来没人吃下哪怕一勺咖喱,食物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膜,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而就在两个餐盘中间,花瓶上靠着一张卡片,颜色是和瓶中的玫瑰花一样柔和的浅黄。

“请一定不要来浴室。拜托了。”

卡片上留着这样一行字,织田作熟悉这笔迹,熟悉到心脏有些发疼的地步。

有那么一会儿傲罗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最后他还是接通了魔法部的紧急联络,报告了他监视对象的异常。

“我是织田。太宰——我是说津岛,津岛修治。他自杀了。”他哽了一下,背对着浴室的方向,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后持续的水流声。“是的,如您所料。终于。”


***

能够给津岛修治争取到全尸下葬的权利实属不易。魔法部里不乏希望一把火将昔日黑魔王的遗骸烧个干净的人,在他们看来给他一副裹尸布和棺椁实在是多此一举了。幸好织田在部里颇有人望,加上他是津岛的监视官,愿意相信他关于“黑魔王已经诚心忏悔”说辞的部员不在少数,何况津岛研发的魔药确实救了不少人。

“既然他已经死于自裁,这几年里也有目共睹的安分,我想他至少值得最后的尊重。”红发的傲罗向上司请愿道,双手背在身后,脊梁挺得笔直。

“那个魔鬼不值得任何东西,织田。”有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这么反驳他,但织田视若无睹。

“希望你明白自己在替谁说话。”银发的部长严肃地看着他出色的下属,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

织田并未动摇。

最后部长叹了口气,眉宇间锋利的线条柔和下来。“……你才是他的监视官。如果你确信你的想法没有错,那么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说,在织田的申请上签了字,准许给津岛修治一个最低规格的丧仪和坟墓。

“谢谢。”织田的肩膀垮下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彻底的坍塌了。


***

津岛修治的墓被修在一个很不起眼的麻瓜公墓之中,墓碑之上什么都没有刻。

“我原以为织田会要求更多,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拎得清的。”一个负责购买麻瓜墓地相关事宜的部员和同事说道:“我一直觉得织田对那家伙的态度有点奇怪,就算是监视官,他们走得也太近了一点。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可真有点恶心。”他的同事这么评价。


 ***

吞没者的体质可以分解自身领域范围内的一切魔法,因此鲜少有人敢于带着津岛修治幻影显形。

——幸好他的尸体不具备他尚活着时的任何特性,因此织田才得以安全地悄悄把津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说来也是讽刺,深更半夜去刨别人坟墓偷尸体这种事怎么想都不是一个魔法部优秀部员会做的事,但织田计划得很详尽:他施下了麻瓜驱逐咒,把白日里新填的土挖开,撬起棺材钉,将津岛修治裹着黑布的身体从几片薄薄的木板中抱了出来,用小剂量的黑魔法软化他僵硬的关节方便搬运。

他太轻了。织田想道,扶着肩上冰凉的人迅速旋转了一圈。或许是他失去的灵魂太有分量了。

傲罗睁开眼时面对着大海。

麻瓜的天气预报说这片区域夜间大概率会有降雨,织田决定赶在落雨之前埋好津岛。他早前在海崖上一处隐蔽的岩洞内准备好了一小块墓地,他凿开了石基,填上了丰沃的土壤,津岛惯用的一套制药坩埚器皿也被放在了墓坑里,一并种下去的还有几颗适宜在海边生长的稀有药材种子。

织田曾在酒吧里向太宰描述过海边的小房子、稿纸和羽毛笔,太宰听得很认真,末了笑着说织田作讲得这么好,弄得他都有点向往那样的生活了。到很后来织田才发现津岛说的是真心话,少数几次被批准的散步津岛都将地点定在了海边,他总是安静地眺望大海不知在想什么。

“和你一起看海的话会很开心。”津岛有时候会这么说,“要是我们真的住在沿海的公寓里就好了。”

但那不可能实现,因此织田那时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现在你可以看到大海了。”傲罗说,轻轻把尸体放在了地上。


 ***

津岛留下了“不要来浴室”的留言,织田清楚那不是什么反语,而是货真价实的请求。津岛不希望自己目睹他的死状。所以他才换回了他们最初在酒吧里相遇时的衣服,这样他就能作为“太宰治”见织田最后一面,作为“太宰治”死去。

可织田不认为魔法部会费心整理津岛的尸体。他在联系了魔法部之后确实按照纸条要求的那样没有向浴室里瞥哪怕一眼,再见到津岛的时候他已经被黑布裹了个严实。但织田就是知道津岛还穿着那身米色的长风衣,左侧的衣物上全是被水冲淡却依旧醒目的血迹。

他自知没有那个立场明面上再为津岛做更多的事了,第三代黑魔王的影响远未消去,时间还没有治愈所有创伤,拒绝原谅津岛修治的人比比皆是。织田作为一个傲罗,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得足够多了。他申请成为津岛的监视官,确保他不会受到比苛刻的魔药要求更多的刁难,隐瞒了津岛的自杀意图、防止魔法部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变本加厉地压榨他的才华,最后还为他争取到了一块安息之地,让津岛得以完整地下葬,织田真的做了一切他能做的事,去保护一个幡然悔悟的恶人。

然而抛开魔法部雇员的身份,仅作为织田作之助个人,他想为太宰治做的事不止如此。有一小部分他每天都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尖叫着他应该带太宰逃跑,远离所有人,躲到魔法部追踪不到的地方;他猜测太宰也会为此感到开心,会在他拉住他的手开始奔跑的时候笑起来,会在他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时大喊着告诉他“我愿意”。

但这也只是一个想法,一个贪婪的、没来由的、永远不会被实践的念头,织田甚至不敢在工作时间去想它。

现在津岛被裹在一块黑布里,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会睁开双眼了。

织田听着无休止的海潮声站了一会儿,向死者道歉道:“抱歉,太宰,我必须进入浴室了。”

没人回答他。


 ***

织田稳住双手解开了系带,津岛修治从那片炭黑的布料中露了出来。

他在被囚禁的那几年中健康状况不太好,虽然织田有在尽力照顾他,但津岛本人却没什么好好对待自己的意愿,加之外出次数被限制、接触日照的时间很少,他的皮肤总是没什么血色。

可即便如此,津岛现在看上去也太苍白了,苍白到没人能对着这样一张脸自我欺骗“他只是睡着了”。

织田没有猜错,津岛几乎保持着从浴缸里捞出来时的状态被丢进了棺材。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只简单地烘干了他的衣物,仅仅是为了不弄湿他们自己;青年的衬衫和大衣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脖子上的绷带散开了缠在一起,波洛领带则不知所踪,想必是被谁顺手拿走了,那的确是块成色不错的海蓝宝石。

傲罗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从随身的空间袋里取出了一卷绷带和另一条事先买好的祖母绿领带,慢吞吞地开始帮津岛整理衣装。

衣物的除皱相对简单,魔法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个,但织田需要把乱糟糟的绷带换成新的,他只能亲自动手处理。为津岛换绷带一事织田称不上熟练,却也不算生疏,如果津岛更换绷带的时候他恰好在,他一定会去帮忙。理所当然的,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魔法战役的津岛身上伤很多,就算都业已愈合,看起来也有些可怕。疤痕摸起来会比普通的皮肤柔软一些,津岛会在织田的指尖划过肩膀的时候扭动脊背喊痒,随口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可不能用这样的技术去约会女孩子,织田作,她们会嘲笑你的。要和我练习一下试试吗?”有一次他这么调侃他,织田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到底真的是一个有关性的邀约还仅仅是一个恶作剧。“……开玩笑啦。姑娘们肯定爱死你了。”津岛最后垂下眼睛说道,没有再看向他。

“现在呢?稍微有进步一点了吗?”织田轻声问道,仔细地把绷带抚平在僵硬的皮肤上,妥帖地固定好末端。

他没期待得到肯定,只希望津岛不要怪罪他没能买到一模一样的海蓝宝石波洛领带。


 ***

织田花了点时间去把津岛的着装收拾服帖,血迹和起皱被魔法抹除,绷带好好地裹住了脖子和手腕,致命伤外翻的惨白皮肉没有露出一点端倪;翘得到处都是的头发也被梳理了一遍,不再打着绺贴在脸上。

津岛修治双手放在胸前、躺在白玫瑰花丛中的模样终于称得上“安详”了。

一颗月长石被推进了尸体手掌与胸腔间的缝隙里,如果它顺利发芽长成月光草的话,应该可以把这个岩洞内的气候维持得适宜药草生长。津岛总是和织田抱怨魔法部不愿意批给他腮囊草和曼德拉块根,希望这次他能够得到满足。

傲罗跪坐在简易的墓穴旁,身子埋得很低。他伸手划过津岛的颧骨,犹豫半晌后将掌心贴拢在青年的脸颊上。这是个过于暧昧的动作,可织田一直很想这么做。他没有告诉过津岛他其实很喜欢他的眼睛,当他面对着光的时候,他的虹膜会像吸收了晨曦的溪流一样闪闪发亮;他第一次在酒吧里见到太宰的时候就是被他的眼睛吸引的,那双瞳孔里嵌着打开的书籍和未发掘过的矿藏,而且他的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扑扇扑扇如同雏鸟的翅膀。

而眼下那只鸟似乎飞进了他的喉咙,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织田张开嘴。

“我——”男人在意识到之前就说出声了,第一个单词吐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后面接续的句子是什么。

他离津岛的脸好像太近了一点。

“诶呀,我还以为你会亲上来。你会吗?”津岛肯定会这么说,然后笑着躲远,游刃有余地滑进凌乱的魔药器材间。

可现在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如果津岛还活着,就一定会从他指缝间溜走好几次,远不会束手就擒。

织田无法征得同意,也就不能这么做。这太超过了。他不能。

“晚安,太宰,做个好梦。”他低声说,最终还是没有吻他。


***

填好最后一抷土、把木质的墓碑(如果称得上墓碑的话)立好之后,织田来到了崖洞边缘。

他选择地方的时候考虑了很多,包括涨潮的高度、海风侵蚀性的防御措施,降雨量以及药材生长所需的水。这个岩洞的洞顶相较地面部分要稍微凹进去一些,洞口向下倾斜,这让收集雨水浇灌土壤里的种子变得可能。织田把洞口的魔法防御封好,画完了暂存多余水分的炼金术阵,彻底完成了这个独属于一个人的海边坟墓。

然而傲罗并未立刻离去,他皱着眉看向阴沉的天空,一语不发地坐在了洞窟外侧,脚下就是轰鸣不已的大海。

织田在等待一场雨。

为什么还没有下雨呢?他想。应该下雨的。他不会为了津岛修治的死亡哭泣,可太宰治总是值得一些带着大海腥咸气息的降水的。只要有人下葬,就总会落雨的不是吗?

可是厚重的云层就只是堆积在那里,拒绝回应他的期望。

“你们巫师真是奇怪啊,明明信仰飘忽不定、还曾被宗教驱逐迫害,却还是会过圣诞节,会相信人死后能让宇宙中多出一颗恒星。”太宰捧着自己的木质酒杯大声抱怨,酒吧中有人笑话他只是在作为哑炮去嫉妒巫师们可以使用魔法,织田不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他们就嘟嘟囔囔地安静了下去。

“或许不会吧,但就算是巫师也会需要精神上的安慰。相信灵魂有一个归所能让我们好过一点。”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太宰笑了笑没有接话,喝干了杯中所有的火焰威士忌。

尤其是当死去的是一枚如此独特的灵魂时。他必会成为一颗盛亮的一等星。

一滴水落下来,裤子上洇开了一小片湿濡的痕迹,接着是第二滴。织田眨了眨眼,向上伸出手掌,希望能接到一些雨。

他只触摸到海风。

“……这可不太好。”织田咕哝道,垂下头揉了揉眼睛,水痕出现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体温的液体迅速在夜晚的空气中凉了下去。“快下雨啊,”傲罗咬死了牙关,掌根更用力地搓过眼窝,仿佛这样就能揉碎堵在他喉咙里的肿块似的。“拜托,快下雨吧。”

雨云依旧不动声色地嘲笑着他。

“别这么对我,我无法——”织田呛咳了一下,绝望地捂住了脸。他的身体弯折下去,额头几乎碰到膝盖。

“——这样我不就没办法说服自己‘并未因失去你而感到伤心’了吗?”

他连“这只是雨水”的借口都没有了。


***

崖洞中的人离开了。他需要把原先的墓里掘出来的土填回去,以防魔法部发现津岛修治不在他该在的地方。没人知道他是否还会回到这里。

雨终究是落了下来。先是滴滴答答的毛毛细雨,接着雨滴逐渐变大,速度也越来越急,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倾盆大雨。过多的雨水被洞口的魔法挡下来贮存在炼金术阵里,最终浸润泥土的水量正合适。那些种子会长得很好的。

水流带走了一小部分表面的浮土,写有“太宰治”生卒年份的墓碑露出了刻在最底端的字。

只有雨知晓内容。


 ***

织田作之助的生活回到了他成为津岛修治专属监视官之前的正轨。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曾因他提出希望安葬黑魔王而质疑他不再适合在魔法部就职的人捉不住除了织田会定期独自去酒吧喝酒喝到睡死在桌上之外更多的破绽了(讲道理这甚至算不上一个破绽),部长仍然对他寄予厚望和相当程度的信任,红发的傲罗从未辜负它们。

战争的阴霾渐渐消去了,伤痕在愈合,魔法界缓慢地恢复起来。

一切如常。


 ***

津岛修治拿着一束月光草站在海边,透明的花苞在沙滩上投下了一小块光斑。海风吹动他的沙色长风衣,身后的腰带下一秒就会飞走那样扑拉拉翻动着。

“今天天气真好啊。”他转过头来,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织田被他胸前祖母绿折反的光线晃了一下,眯了眯眼将视线转向晴朗的海平线。

“是啊。很适合散步。”他赞同道。

“对吧对吧?”青年把花举到鼻子下方嗅了嗅,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和你一起看海总是会很开心!要是我们真的住在沿海的公寓里就好了。”

织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津岛看他没有回应的意思,也就耸了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又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儿,海水一浪浪扑过来淹过了津岛细瘦的脚踝,吞没了他的足迹。太阳开始下落了,海边的一切都浸透在液态的火焰里。

当海鸟都返程归巢的时候,津岛停下了脚步。“……就这样吧,我已经很满足了。”他回身冲织田简单地笑了一下,一步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织田能闻到来人身上松木熏香和药材的味道。这气味独属于津岛,他从不讨厌。

他早该察觉这一点的。

他早该告诉他。

就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的前一秒,织田猛地拉住了津岛的左手腕。

“——太宰,”他感觉胸腔内侧如同生吞了赤红的阳光那般开始沸腾,他唤他最初告诉他的那个名字,随即改了口:“——不,。”

“呃,诶?”太宰露出了有些震惊也同样困惑的表情,看了看被他捉在手里的腕子又看了看织田的眼睛,“突、突然这是怎么了?你从没——从没这么叫过我。”他抬起右手绕了绕自己鬓角的头发,害羞一样腼腆地别开了视线。“这可有点新鲜。”

织田没有放开手。

“治,你愿意——”他的眼眶酸胀起来,有什么被他压抑已久的东西就要破肤而出了,势不可挡正如他无法阻止太阳升落、海潮消涨。

 

“——你愿意离开这里吗?”他大声问道,语调颤抖得不像话,“——和我一起?”

 

太宰先是完全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那样愣在原地,连眨眼都忘记了,只傻乎乎地张着嘴,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接着他像一夜之间盛放的蔷薇花园一样熠熠生辉起来,织田从太宰眼中看到了一切翱翔于天际的飞鸟与即将破土而出茁壮生长的枝芽,星辰的诞生一定就是这样的,一团明亮的光裹挟着世间所有的正面情感撕破漆黑的幕布,长矛一般四散开来贯穿沿途路障,即便隔着亿万光年他也能感受到那炙灼的热度和惊人的力量。

这才是津岛修治应当成为的模样。而织田将他拢在手里了。

“好啊!”太宰也握住了织田的手,眼泪扑簌簌顺着他的下巴滚落,可这是织田从他脸上见过的最无忧无虑的笑容了。“我当然愿意!”他喊道,尾音被不期而至的狂烈海风撞得支离破碎。“请带我——请带我去你所在的那方吧,织田作,那边要好得多,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请——”

织田急迫地带着太宰逆风奔跑起来,彩色的碎片包围着他们。

他们落入一片刺目的光。


 ***

他睁开眼,看到朝阳透过窗帘打在他的傲罗制服上。宿醉带来的头痛还没有完全褪去,或许昨晚的火焰威士忌能够解释他红肿的双眼和脸上干涸的泪痕。

织田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那或许是个好梦也说不定。


·“To my dearest one, with a kiss.”

 

一些额外的补充:

织田作其实并没有察觉出放在黄油啤酒里的魔药是迷情剂。他喜欢的气味是阁楼里的草药味、太宰身上的松木香,还有咖喱。当晚他喜欢的东西都在那里了。所以他只是觉得“黄油啤酒的味道被这个房间里的味道盖过去了”,而没有想到是迷情剂的作用。他猜到了安眠魔药,猜到了太宰会自杀,但他没有猜到太宰会给他下迷情剂。

但太宰认为迷情剂的味道非常混杂,放在液体里面很好辨认,织田作不可能不知道他放了迷情剂在酒里。既然织田作沉默地喝掉了那杯黄油啤酒,就证明他不但知道自己决定去死,还清楚他想趁着最后的这个晚上任性一回。织田作真是一个温柔的人。不是吗?这可不太妙,如果他意识到自己还能得到更多的话,他会变得贪心,会无法毫无留恋地死去。所以太宰落荒而逃了。他必须离开那里了。

·如果觉得这条if线不够劲儿的话,可以来康康黑魔王织if线。只要不停地点击“下一篇”按钮,就能够看到他们经历了什么。

·黑魔王织线是所有if线中,唯一一个织太酱互相确认了心意的世界。

·但却没能得到一个好结局。

·希望你玩得开心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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